柳成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离开家门,来到社区里的早点铺吃早餐。他叫了一碗粥和一条油条,在一个小方桌上坐下。不一会儿,他要的东西就摆到台上。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此时为六点十五分,然后他像往常一样急促地把食物送进口中。
不一会儿,他附近坐上了人。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那人正是他的邻居,一个二十五岁左右,身材魁梧,高大如树的男子。他穿着一件运动背心,明显是刚刚结束跑步来吃早餐的。成辉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汗水酸臭味。
虽然是邻居,但成辉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成辉刚搬来这里并没多久,还没和周围的邻居混熟。而且他也觉得没有必要与其交好,也没这欲望。所以他们现在充其量只是点头之交。成辉和那男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天在这里一起吃早餐和每天晚上遛狗时,偶尔会碰到他也在遛狗。
快快地吃完早餐后,他急促地上车,骑往学校。现在时间为六点二十五分,早读时间为七点十分,以他的速度十分钟就能骑到学校。因此他拥有充裕的时间,今天也没有什么紧要事要他特意提前回学校,所以他应该是无须如此赶着去上学。
快速行驶一段距离后,他在某一个十字路口处减慢速度,并在附近的一间面包店停了下来。他微微喘着气,又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盯着路上来往的人流。早晨略带冷意的风轻抚他的脸庞,吹乱额前的发梢。他静静地望向一处,默默地等待。
一会儿后,当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远处时,他开始兴奋,期待,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等那副可爱的脸庞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他眼里时,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那是一位长着乌黑柔顺的长发,笑容甜美的小女生。
成辉突然想到了什么,背过脸去,不去注意她。当他听到背后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后,身体瞬间转向后面,夸张地说道:“我看到你了。”
她身体颤了一下,原本想吓成辉一跳,可结果自己反而被吓到了。她吃惊地说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你每次都这样吓我,傻子才会再上当了。”
她嘟起嘴,扭捏地摆动身体撒娇。成辉笑了笑说:“我们快点上学吧。”
她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与成辉一起并行在车道旁。
那位活泼开朗的女生名字叫做高棉艳,是成辉的青梅竹马。他们以前是邻居,从小就经常一起玩耍,关系非常要好。因为这里是个三线城市,鲜有高楼大夏,不同级别的学校也只有几个,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读同一间小学、初中、高中,虽然只有高中是同班就是了。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俩成绩都很好,一起进入了理科重点班。
不过几个月前发生了些状况。因为家里的原因,成辉搬家了。他即使万般不愿意,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所以他离开了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居住的家,搬到了老城区里的古旧房子。以前,他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弥补。
他俩优哉游哉地骑着自行车,与刚刚的匆忙形成强烈的反差。反正,他们的早读时间早着呢。清凉的风迎面吹来,将棉艳那长长的秀发吹起。一路上,他们鲜有说话。成辉时不时会望向她,棉艳也是同样。当他们视线互相交集时,两人都会腼腆地把脸转回前方。那是一段甜蜜而宁静的时间。
时间缓慢又快捷地过去了。他们就快到达学校,再驶过一条街就可以看见教学楼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也逐渐多了起来,步行的、骑车的挤在道路的一边,使得道路越来越拥挤。
成辉吸了一口气,愉快的心渐渐变得失落。他一边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边有点不舍地对棉艳说:“我先走了。”
“嗯,等会见。”棉艳笑着说道。
看着棉艳的笑容,成辉莫名地纠结起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往脚踏板用力,离开了棉艳,左拐右拐地超过前面的自行车淹没在人群里。目送他离开后,棉艳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在周围搜寻熟悉的面孔,开开心心地上前攀谈。
成辉在人群里灵活地行驶,在校门口下车,将校卡挂在脖子上进入学校。锁好自行车后,他来到位于三层的教室。一会儿后,棉艳也进来了,她长长的秀发已经被皮筋捆绑住了。俩人的视线再次相交,但他们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成辉把书包里的作业放在桌子上。这时钱艺东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一脸憔悴地说道:“成辉,把借数学作业给我吧。”
“你又通宵玩网游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艺东有气无力地回答。
“唉,在这。”成辉将习题本递给他,不忘劝说道,“下学期就高二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要趁现在还没这么紧,好好放松放松嘛。”
“小心你下学期上不到重点班呀。”
“你给我放心好了。”艺东笑着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作业拿走。
第三节课结束后,成辉来到教室外廊歇息,让困乏的大脑清醒清醒。而棉艳就像有无穷的活力,与像条鱿鱼躺在桌上的女生不同,活泼开朗地与男女同学聊天,玩耍。
成辉透过窗户望着她与其他男同学有说有笑的,心里有点不爽。附近的艺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嫉妒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你这么在意,公开关系不就好了嘛。”艺东开玩笑道。
“我才不想被老师抓去谈话呢。”
艺东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赞同。
“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一名留着平头的男同学好奇地靠过来,似乎也想加入到谈话之中。成辉赶紧忽悠道:“我们在说后天的考试。”
“呃,对。考砸了,就要写报告了。”艺东及时反应了过来,附和道。
“对喔,又要考试真是烦呀。”
于是,三人就聊起了让人不太愉快的考试。
另一方面,蔡瑜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过窗户偷偷地望着倚靠在外墙上的成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呀,喜欢人就跟你说一下嘛。”
坐在瑜思前方的一名女生打断了瑜思的思绪。她叫彭小冬,是瑜思的好闺蜜。她身材矮小,留着一条马尾,戴着一副蓝色镜框的眼镜。不像其他人上完课就把眼睛摘下,她一直都戴着眼镜。
“小冬,你在说什么呀。被拒绝就连朋友都不能做了。而且他肯定会拒绝的。”瑜思委屈地说道。
“那就放弃吧。”
“我做不到呀。”瑜思害羞地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说道。
对此小冬叹一口气,说道:“看着你扭扭捏捏的样子,真让人心烦。去抢过来,还是放弃,好歹你也下定决心吧。”
“这个······”
瑜思的双眼从臂弯里露出来,向一侧游移。看着她那个样子,小冬又叹了一口气。
“你呀,为什么喜欢他呀?”
这时突然有第三者闯入他们的谈话之中。那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的好奇的男生。他插话道:“嗯,你们再说什么?”
小冬眉头紧皱,不爽地说道:“不关你事,走走走。”
对方撅了下嘴,识趣地离开了。小冬目视他离开,直到确定他听不到谈话内容。小冬不满地说道:“真是的,男人都这么八卦。”
这时瑜思抬起了头,望着小冬,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呀。”
小冬愣了愣,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麻木的。”
到了五点半,已经是放学时间了。学生像脱缰的野马纷纷从校内涌出门外。但成辉他们还被困在教室里,他们的老师还是如往常一般,不肯放过那十几分钟,总是想方设法,尽可能把更多的东西塞到学生的脑里。教室外面吵闹的声音,让教室里的学生躁动不安,但老师无视了学生不满的情绪,自顾自地授课。成辉侧眼瞄了瞄在侧前方的棉艳,一向冷静的他也变得焦急不安,但他还是尽力地克制自己。
五点四十分,老师终于肯把书本放下,交待完作业后,便宣布下课。学生们这才送了一口气,困在心里的猛兽冲出喉咙,沉寂的教室顿时恢复了生气,被喧哗所占据。成辉快速将作业抄好,麻利地将必要的东西都扔进肩包。
“好了,明天见。”
艺东拍了下成辉的肩膀,往教室门口走去,而成辉只随口应了一声。收拾完后,他把肩包挂在肩上,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偷偷地瞄向棉艳。此时,她还在整理书包。成辉只好背着书包闲逛,等他发现棉艳她收拾好后,便若无其事地起步离开教室。他故意经过她座位,偷偷向她投了个眼势,径直离开教室。
他来到停车场,驾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他脱离了归家的人流,在一间奶茶店附近的阴凉处停下。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在临近下班的时候,也依旧敬业地发光发热,用炎热折磨地上的人们。成辉一路下来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急需水的滋润。他望着身后的奶茶店,却犹豫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选择继续等待。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他确认了下时间后,决定买两杯奶茶,一杯是珍珠奶茶,一杯是抹茶奶盖。他咬着吸管,将混着珍珠的奶茶灌入口中,顿时沁人心魄,炎热被赶出了体内。一会儿之后,棉艳驾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驶来,在成辉附近下车。她一下车,就大口大口地吐出热气,拿出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成辉将抹茶奶盖递给棉艳。棉艳接过后,半开心半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你等了很久了吗?”
“没多久啊。”说着,成辉喝了一口奶茶。
之后,他俩在树荫下的长椅坐下,一边让疲惫炎热的身体放松,一边悠闲地喝着奶茶。这里很少有同校的学生和老师经过,教务处的老师也基本不会在这里搜寻早恋的学生。所以对情侣来说是一个理想的聚集地。
成辉偷偷望向棉艳的侧脸,她脸色红润,乌黑的发丝粘成一缕,沾在脸上。成辉视线继续往下移,发现了一个滑稽的地方。棉艳娇嫩的嘴唇上沾有白色的奶油,就像是一抹白色的胡子。成辉轻笑着拿出一块纸巾,将她嘴唇上的奶油擦掉。对此,棉艳害羞地向他抛了一眼,继续喝起奶茶。成辉的心因此突然地,快速跳动了下。
在成辉心跳加速之时,棉艳突然说道:“成辉,你觉得这样好吗?”
“什么?”
“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不太好呀。”棉艳望着手中的奶茶说道。
成辉内心抖了抖,他驼腰,吐出一口气后,说道:“只能这样呀,被学校发现的话就麻烦了。”
“这样呀,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只能这样了。”棉艳消除地说道。
但她很快就转换了心情,将最后一口奶茶吸入嘴里。成辉此时也将奶茶喝掉,把棉艳和他的塑料杯都扔进垃圾桶里。接着,他俩骑上自行车,踏上了归途。
在半路上,成辉偶然看到路边有一名道士。他是一名六十多岁,头脑花白的老人,身穿一件白色的道袍,因此引来了路人的目光。他眯细着眼,悠然地迈着步伐,自己身上的目光对他来说都像空气。
“你在看什么?”绵艳一脸好奇地问。
成辉把头转回来,稳了稳自行车,回答道:“嗯,就那边的道士而已嘛。”
棉艳回头望了眼,说道:“我们这里还真是经常看到呢?”
“因为我们这里是穷乡僻野嘛。”成辉自嘲般地说道。
棉艳噘嘴,“成辉,这是传统呀,传统。”
“嗯,知道了,知道了。”成辉随意地说。
棉艳嘟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这反而引来成辉的傻笑。他想她不满多会儿,好让他可以多看看她那可爱的小脸蛋。
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他们回家的共同路线就要到头了。成辉有点不舍地望着棉艳,棉艳也是如此。突然,棉艳羞羞地说道:“成辉,不如我去你家吧。”
成辉抖了一下,车体都不平衡了。他一边保持平衡,一边说道:“呃,但是你父母······”
“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而且是你嘛。”
成辉没细想就说道:“可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呀。”
“这我知道。”棉艳羞答答地细声说道。
成辉愣了一下,明白了什么。但他踏了几下脚踏板后,以坚决的口吻说道:“下次吧。”
“呃?”
棉艳吃惊地望向成辉,而成辉的表情显示,这并不是客套话。棉艳感到失落,再次问了句。但成辉还是拒绝了。
“嗯,那下次吧。”棉艳放弃般地说道。
于是俩人便在下一个路口分开,各自驶向家里。成辉心情低落起来,其实他很想让棉艳拜访他家,但家里的状况让他明白现在到还不是时候。过了一会儿,成辉来到自己的家门口。望着自己的家,成辉心里更加地阴沉。
外墙上的砖瓦已经发黄,上面还有很多无法去除的污迹。门口两边的对联已经剥落,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发黄的胶布痕迹。金属大门上的防锈漆已经一点都不剩,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褐色锈迹。
成辉来到门口,立即就听到门口对面传来的骚动。那是他家的小狗在欢迎他。他拿出老旧的钥匙把门打开,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跃门而出,他一边摆动毛茸茸的尾巴,一边在门边打转。成辉向狗狗打了声招呼,把车推进屋里,把狗狗叫回来后,便把门关上。他把车放好后,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狗狗的头。
他进入漆黑的大厅,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霉味。他把灯打开,灯光发出“嗡嗡”的声响,闪烁几下后才发出亮光,勉强将大厅照亮,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呈现了出来。那是一大堆杂物。这就是成辉不想棉艳拜访他家的原因。这一片狼藉的景象刺激着成辉眼睛,他实在不想让第三者看到。
虽然他搬进新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他和父亲始终没有好好进行一次大扫除。更何况,父亲去外地工作后,他自己一个人就更加不想清洁了。他的清洁也仅局限于自己的房间,厨房和浴室。这堆杂物已经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表面都铺上了一层灰。
成辉捂住脸,心里不住地叹气。他想起刚刚的事便狂抓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念着“可恶呀,可恶呀·····”,内心懊悔不已。如果他能早点收拾这里,现在他就能和棉艳做这些事和那些事了。消极懊恼一阵子后,他决定要马上将这里收拾干净。为了不让拖延症发作,他马上就动起手来。
“反正统统都丢进杂物室就好了。”成辉这样安慰自己,着手收拾。
大约一个小时后,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成辉已经满手是灰,全身都被汗水沾湿,肚子还“咕咕”直叫。家里只要他一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要自己做饭。但他把时间都放在杂物上,自然就没有这个时间。他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无奈。事到如今,他只能拿泡面充数了。
成辉开始烧水,即使大厅的杂物所剩无几,在这段时间他也已不想在干活。他躺在长椅上,望着自己的“战绩”。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古老的暗红色木箱。一看就知道木箱至少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所用的木头也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由红木制成的。扣环也是极其古老的那种,上面还刻着古老玄幻的图案。
对这个木箱成辉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搜索自己的记忆,但没有找到线索。于是,他便蹲下身子,将木箱打开。里面有一件黑色的道袍,黄色的符文,和几本蓝色的,用线条装订的书籍以及其他古灵精怪的东西。
成辉顿时恍然大悟,一种熟悉和怀念之感油然而生。他拿起里面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位穿着黑色道袍的老人,那老人就是他爷爷。他爷爷是一个道士,相比于他在路上看到的,他爷爷更加的神秘,神出鬼没,经常找不到人。因此他与爷爷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成辉大概已经有六年多没见过他了。
虽然见面次数少,但小时候成辉对他爷爷就有种朦胧的憧憬。那也许是爷爷道士的身份特能引起小孩子的好奇心吧。但相反的是,父亲很不喜欢成辉去接触这类东西,小时候经常为此责备他。也许是父亲不相信这类东西吧,不过更可能的是因为父亲不喜欢爷爷。这也是为什么爷爷的东西统统都被存放在这个箱子里面,而他的遗物也只有这个箱子。
话说回来,成辉他奶奶呢?奶奶在成辉出生时就去世了,现在连照片都找不到。
成辉把照片放回去,出于怀旧的缘故,他翻起里面的东西。这时里面的一本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将它拿起,看向它的书名,《养尸术》。他的怀旧在此时更加地浓厚,似乎有种魔力在驱使着他,要他打开。正当他准备翻开时,意外之音打断了他的行动。那是水烧好的“呜呜”。
成辉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刚刚被忽视掉的肚子又打起鼓来。迫于肚子的压力,成辉把书放回原位,快步走向厨房。
太阳完全躲到地平线之下,一座一座房子仿佛被淹没在黑色的海洋里。小区街道上只有寥寥数盏灯发出苍白的亮光,宛如夜船上孤独的渔灯。黑暗里坐落着一间别致的小房屋,在二层的窗户里散发着活跃的亮光。
那是一间小巧玲珑的房间。天蓝色的床放在房间一角。床的附近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架。里面的书并不多,大都是学习上的参考书,也有一些文学小说,都被整齐地放置着。窗前是一个书桌,和书架上一样,书桌上的东西也被整齐划一地放置着。
蔡瑜思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脸颊,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从乌黑的云海里挤出,给周围染上一层淡淡的白光,仿佛是给孤寂之人的慰藉。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瑜思没有回应,双眼依旧痴痴地盯着白月。
“喂,小思,你在学习吗?”门外响起了母亲亲切的声音。
瑜思没有移开视线,随意说了句:“我在学习。”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并渐渐远去,房间里又重新回到了安静的氛围之中。作业她是一点都没做,她也没有这种心情。一会儿后,瑜思才把视线从让人抑郁的月光中移开。她吐出一口气,有种不安分的感觉在扰乱着她的心。突然,宁静的房间被一声悠扬的乐曲打断,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在瑜思心中激起波澜。她看了眼屏膜,得知那是小冬打来的。她接过电话,语气冷淡地说:“小冬,什么事呀?”
“瑜思,我想问问你英语作业呀?”
“小冬,我还没写呀。作业动都没动过。”瑜思不好意思地说道,随即整个人就趴在桌面上。
“嗯?瑜思,这时候你不都是在写作业的吗?”
“我今天没心情。”
“你是不是又发春呀?”
“什么、什么发春呀。”
瑜思吓了一跳,从桌上抬起来,感到既害羞,又不满。
电话对面连连响起叹气声,这让瑜思更加的不满。她嚷嚷道:“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你呀,你有没有问过对方对你的看法呀?”话筒对面传来小冬无奈的声音。
“呃?”
“如果他对你没感觉,你就干脆放弃吧。”
“但但,我怎么可能会问呀?而且对方也有女朋友了。”
瑜思的不满已完全消失,变成了单纯的害羞。
“不问过,怎么知道呢?你呀,不如在今个周末约他出来,问一下吧。”
“这太强人所难了。”瑜思将变得通红的脸埋在手臂里,委屈地说道。
“最近不是上映了一个出名的科幻电影吗?你就约他出来一起看吧。你不敢的话,我会叫上几个人陪你的。”
“哪几个?”
“就是我呀,棉艳呀,艺东。总之,起码叫上七八个人吧,那样总可以了吧。”
瑜思思考了起来,她一边觉得不能浪费小冬的好意,一边又想有新的进展,于是便勉强答应道:“那就好吧。”
瑜思刚感到松一口气,但小冬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不安了。
“然后你就趁着电影里黑暗的环境,试探一下成辉吧。”
“啊,那是······”
“不然你以为真的只是去看电影呀。”
“可是,我······”
“好,就这么定了,其他事就我去处理吧。你给我好好想想到时要说什么呀?”
“等下······”
没给她抗议的机会,小冬干脆地把电话挂断。
“真是的,不强迫她,都不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小冬无奈地说了一句。
到了星期六下午两点,成辉,棉艳以及其他同学应邀来到了电影院。为了商量对策,也为了帮瑜思壮胆,小冬和瑜思比其他人早半个小时就来到了这里。但这似乎没有作用,反而增加了瑜思的紧张。
“好了,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看着成辉和棉艳在远处向其走来,小冬对瑜思说道。
“不行,我还是很紧张呀!”
瑜思害羞得把脸背过去,一副要哭的脸孔。
“你呀,我们刚刚不是在鼓舞士气吗?怎么现在就泄气了?”小冬两条胳膊下垂,脱力地说道。
“可是,紧张的还是会紧张的·呀。”
小冬吐出一口气,把一张电影票塞给瑜思,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吧,不管怎么说,拿着张票。”
这时成辉和棉艳就要靠过来了。小冬在瑜思耳边叮嘱道:“他们来了,你给我振作一点。”
说完,小冬就跑去向他们打招呼。内心混乱的瑜思最后也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硬着头皮上。这时成辉他们已经靠了近来,算上小冬和瑜思的话,一共有八人。
“嗨,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棉艳笑着说道。
“也不是很早啦。还有十分钟,大家拿好票吧。”
小冬准备好了一叠票,让大家去拿。这时成辉装作自然地来到小冬身边,瞄了瞄后方的人群,细声地开口说:“那个······”
一种不爽的感觉,从小冬内心涌了出来。但她克制着自己,以平淡的口吻,小声说道:“唉,我早就准备好了。”
小冬偷偷将两张连号的电影票给了成辉。成辉一脸感激地道谢后,拿着电影票,小心地退到大家的外围。确定没有他们没人望向这边后,他便将一张电影票,偷偷地塞到棉艳的手中。棉艳心领神会,并没有望向他。但她一想到他们在鬼鬼祟祟地偷情,就不满地嘟起嘴。
时间到了,他们陆续进到放映室里,坐在同一排上。小冬早就计划好了,为了不让瑜思受到干扰,她安排瑜思坐到左端,她右边则是成辉,棉艳,接着就是她自己。
电影开始反映了,喧闹的空间逐渐安静下来,扬声器发出的声音开始充斥震撼在场每一个人。小冬并不喜欢看科幻片,如果不是为了瑜思,她都不会来。二十分钟过去了,她感到有点无聊,便望向左边。成辉和棉艳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电影,没有做出过于亲密的行为。
小冬把头向前伸了伸,越过成辉望向瑜思。瑜思她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小冬瞬间就火了。她马上拿起手机,敲打信息发给瑜思。手机的震动引起了瑜思的注意,她拿起手机一看,脸上马上出现为难的表情。她委屈地望向小冬,只见小冬正怒目圆瞪,示意她快点做出行动。
瑜思把脸转向另一边,与内心的羞耻做挣扎。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下定决心。此时,成辉的手正放在扶手上。瑜思先是探性地伸出手,放在他手上。这类举动通常都是男生主动做的,一想到自己不得不亲自来,瑜思就脸红了。
成辉感到瑜思传来的温度,没多想马上就把手缩回来。一阵失落袭向瑜思,她向小冬投出求援的目光。但小冬只是瞪直双眼,眼球在奇怪地摆动,似乎在叫她继续。
瑜思只好再鼓起勇气接着来。这次她把身体倾向成辉,让肩膀互相碰触。这次成辉没有反应,瑜思偷偷地把目光望向成辉,他的脸正面向屏幕。瑜思松了一口气,她琢磨着要说的话。想好了之后,她再次望向成辉。不过这一次,瑜思发现了其他东西。成辉虽然脸朝向前方,但他的视线却在微微侧向右方。瑜思的视线越过成辉,发现棉艳也在偷偷地望着成辉。虽然身体没有接触,但他们的视线始终没有分开过,保持着接触。
失落瞬间涌了上来,瑜思感觉心就要掉下来般。她放弃般地把身体摆正。直到电影结束,她也没有再望向成辉。看完电影出来后,瑜思故意走到人群边缘,不让其他人察觉到她心境的变化。小冬本想去责备一下她的,但小冬一看到她的表情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小冬同情地抓住她的手。瑜思望着她,勉强保持镇静开口道:“感觉我没戏了。”
原本小冬决定,当瑜思发现没戏后,就直接劝她放弃,但此时她却说不出这种话。她安慰道:“不用担心,他迟早会察觉到你的心意的。”
瑜思的身体动了一下,望向小冬,挤出笑容说道:“谢谢你呀。”
看着那张充满哀伤的笑容,冬心里只能无奈地叹气。
之后,在某一天星期六下午,高棉艳和柳成辉像往常那样约出来,在一间奶茶店里消磨着甜蜜而短暂的时间。凉爽的店内和炎热的室外简直是不同的世界,在这里成辉和棉艳都能很好的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但这一次,棉艳不像平时那样活跃,沉默了不少,连桌上的奶茶也没喝多少。
“下一年就是高二了,会越来越辛苦呀。”
成辉寻找着话题,但棉艳只是兴致缺缺地哼了一声。这让成辉感到担心。他决定直接发问:“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棉艳没有回答,低头把玩手指。对此成辉选择了沉默,他一边将奶茶吸入嘴中,一边注视着棉艳,等待她的回答。一会儿后,棉艳低头,羞羞地说道:“那个,今天我能来你家吗?”
成辉先是愣了愣,然后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开始兴奋。他几天前努力地收拾家里,为的就是今天。他先做几次深呼吸,压制住鼓噪的心,然后故作镇静地喝了一口奶茶,说道:“当然可以呀。”
此时,棉艳仍然低着头,不安分的成辉偷偷地伏下身,试图一窥她的表情。然后他看见,在长发的遮掩下,棉艳的耳根已经变得通红。
“那个······”
棉艳又开始发话,吓得成辉马上把腰杆挺直。她依旧低着头说:“我爸爸妈妈今天和周末都不在家,所以那个······”
棉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变得细弱蚊蝇,但成辉却听得异常清楚,一个字一个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屏住呼吸,尽力压制自己乱跳的心和放肆的脑子。
棉艳禁闭双眼,握紧双手鼓起勇气,说了出口:“我今晚可以住你那吗?”
此时的她,脸红得像苹果似的,眼睛还是不敢望向成辉。另一方面,成辉的血液开始沸腾,脑袋像山洪暴发那样,各种各样的东西蹦了出来混杂在一起。他尽力压制住狂躁的心和几乎要叫出来的嗓子。他进行数次深呼吸,等能控制好自己后,便故作镇定地说:“可以呀。”
“那我先回去了。”
害羞的棉艳站了起来,笨拙地离开了奶茶店。成辉目送她离开后,把奶茶喝得一干二净,也离开了店面。他迅速来到停车场,麻利地打开自行车锁,跳上自行车。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猛地踩脚踏车,一边狂驶,一边傻笑。
发泄掉过剩的激情后,成辉回到了家。他马上抓起扫把地拖,打扫起客厅房间,然后迅速把大汗淋漓的衣服换了下来。他坐在大厅的红木长椅上,一边按捺兴奋的心情,一边等待。他家的狗狗则蹲在一边,一脸茫然望着自己的主人,对自己主人为何如此紧张,毫不知情。
成辉挥了挥手,叫唤自己的宠物。他一只手抚摸狗狗的头,一只手抚摸它的脖子,笑着说:“等下你要表现得好一点呀。”
狗狗吐出舌头,不断摆着毛茸茸的尾巴,对主人亲昵的举动十分开心。看着狗狗可爱的模样,成辉也满足了。他看了下手机,瞬间就傻了起来。他无奈地嘀咕道:“兴奋过头了。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接着他发了短信给棉艳,棉艳不久就回复了,说是晚饭后来。成辉感到扫兴,扰了一下头后,想到:“昨晚还有剩饭,先吃饭吧。”
棉艳说是在她就快到时会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她。因此简单地吃过晚饭后,成辉就直接呆在客厅里等棉艳的电话。虽然已不像刚开始的那么激动,但心情还是无法平静。持续绷紧的心让他不舒服。他想着要找点事干,好让心脏消停一会。于是他便想起了几天前,收拾东西时找到的那本古书。
他来到杂物间,把红木箱拉了出来,拿出那本书。古旧的书皮,被白色的线条捆扎起来的发黄页面以及“养尸术”三个大大的毛笔字无不散发着一种神秘玄幻的气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但成辉捧在手上却有种怀念之感。在他小时候,他就经常阅读爷爷留下来的书籍。而这本书,他也读过好几遍。
“多亏了它们,我古文成绩一直很好。”
成辉翻开页面,上面全是用毛笔书写的文言文。随着页面上的文字,小时的回忆逐渐浮现了出来。小时候,为了试验书上的方法,他曾用针将一条壁虎紥死,然后按照书上的方法,用一些古灵精怪、乱七八糟的东西配制成一种液体,涂抹在壁虎身上。然后他将壁虎放在一个阴凉的地方,等待结果。成辉他还隐隐约约地记得。那之后过了几天,他去看了一下壁虎,但发现壁虎的尸体不见了。
“嘛,反正是被老鼠什么的拖走的吧。”成辉说道。
他想起了自己当时是多么兴奋,也是多么的傻。他高兴过头,把事情都告诉了父亲。结果,父亲非常生气,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并把那些书都藏起来。成辉也就再没机会试验书里面的方法了。
想起以前的傻事,成辉欣慰地笑了笑。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把书合上,没看号码直接接通。得知是棉艳的叫唤后,成辉挂上电话,迅速骑上自行车到指定地点去接她。一会儿之后,成辉带着棉艳来到他的家。他们一进到家,狗狗就一边摆着尾,一边跑了过来。
“真的好久不见了呢。”
棉艳蹲下身子,开心地抚摸狗狗的头。狗狗眯着眼,一脸开心地吐着舌头。在棉艳逗乐狗狗的期间,成辉把两人的自行车推到天井里,把门关上。逗完狗后,棉艳到客厅坐下,成辉则把茶泡好,放到棉艳跟前。棉艳捧起茶杯,吹了一下茶面,啜饮一口。成辉望着棉艳的侧脸,心“砰砰”地跳。客厅很安静,他怕棉艳会听到他心中的鼓声,变得越发紧张,但这使得心跳得更快。
虽然成辉一开始觉得棉艳呆在这里,他就很满足,但现在近距离看着她,头脑就开始不听使唤,一味地乱想。最后,他吸进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问道:“棉艳,我们要干什么呀?”
棉艳捧着茶杯,望向成辉。她笑了笑,向他靠近,有点调皮地说道:“哪,你想干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成辉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不知所措地把脸转向一边。对此,棉艳笑了起来。她把茶杯放下,抓住成辉的手臂,羞羞地说:“我想看看你的房间。”
“嗯,好的。”
成辉感到脑袋又混乱了。他的房间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打扫和整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但成辉还是感到紧张,而且更重要的是,各种各样的念头开始在脑里乱撞。他领着棉艳登上楼梯。他打开楼梯的灯,同时叮嘱道:“小心点,这里的灯时暗,时亮。阶梯又高又滑。”
接着成辉把她带到他的房间。不太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床,一个书架和一张书桌。房间的角落放着一台小型的电脑桌,上面是一台较为老式的电脑。书架里除了一些书籍外,还摆放着一些机器人模型。
棉艳在房间里望了一圈后,怀念地说道:“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到你房间玩呢。”
“嗯,那时你经常以一起学习为名来我房间呢,实际就是玩我那台电脑里的游戏嘛。”
棉艳嘟起嘴,“谁叫爸妈管得严,在家都不能玩游戏。不过,你把电脑直接放在房间里,你爸爸没意见吗?”
“反正以前他也经常不在家。现在倒好,去外地工作了。”
棉艳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困惑地眼睛转向一边。成辉自己其实对此没什么感觉,但看到棉艳的反应,反而心里有种愧疚感。他决定转换话题,把电脑打开说道:“呐,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嗯,好呀。”棉艳高兴地答应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成辉把游戏手柄放下,叹气道:“我说,你怎么玩得这么厉害?”
“我有练习的嘛。”棉艳咧嘴笑道。
成辉看了看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有点惊讶地说:“已经十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是呢。”
棉艳也把游戏手柄放下,伸了伸懒腰。这时她注意到成辉在望着自己。棉艳顿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把双手放在双腿中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成辉把椅子向棉艳拉近,身体倾向她。棉艳感到心“砰砰”地跳,双手不自觉地放到胸下。成辉的脸越来越近,距离近到棉艳都能感到他急促的呼吸。
感受着棉艳呼出的热气,成辉把脸凑过去。棉艳没有回避,反而闭上了双眼。他们的嘴唇互相接触,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从接触处扩散至两人的心窝。成辉把嘴拿开,棉艳也睁开双眼。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脸红耳赤了。
棉艳低下头,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说道:“呃······都这么晚了,我去洗澡了。”
“等下,你没洗澡就过来了吗?”成辉愣了愣说。
棉艳低头没说话,开始从包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她把衣服拿在手上,低声说了句,“那我先去洗澡了。”
棉艳浴室走去。感觉跟过去不太好,成辉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等候。在这段时间,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成辉听到浴室门口打开的声音。他来到房间外,看到棉艳湿溜溜地从主卧里走出来。她长长的秀发被捆扎起来,几缕湿湿的头发贴在红润的脸上。成辉你能远远地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波味。棉艳那副诱人的模样,让成辉心跳加速,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棉艳靠近傻傻地站着的成辉,红着脸说:“你也去洗澡吧。”
成辉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我到楼下喝水了。”
“嗯,小心一点。”
“嗯,我会的。”
棉艳摸着扶手往下走,而成辉还是呆呆地站在原位。他感觉幸福来得太快了,过去的生活实在说不上快乐。母亲早逝,成辉与父亲相依为命,而两父子之间却有种莫名的隔阂,让成辉生活得很压抑。上一年,父亲生意失败,欠了很多债。他们只好卖掉原来的家,搬进这座老旧的破房。之后,父亲也将他撇下,独自一人到外地谋生,几个月才回来一次。这使得成辉失去了一种归属感。而此时此刻,成辉重新感到了归属感。他突然感觉不管未来有什么,只要他和她在一起的话就充满希望。
成辉站在原地思考着,而棉艳已经要上来了。
“嗯,怎么还不去洗澡呀?”棉艳在楼梯中间说道。
“哦,我现在就去。”
这时楼梯灯突然暗了下来,还发出“吱呜吱呜”的声音。棉艳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落了下来。棉艳开始往后仰,感觉整个人都要往下掉。紧急之下,棉艳用手抓住扶手,把身体稳了下来。成辉吓了一跳,赶紧询问情况。得知棉艳不要紧后,他才放松下来。
灯还没回复,楼梯很昏暗。棉艳看着楼梯上的水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去弄干净吧。”
“不用了,我······”
还没等成辉说完,棉艳就往下走。突然,棉艳一脚踩在水迹上,滑倒了。她发出“啊”的一声,往前倒。她试图抓住扶手,但这一次她抓不到。就这样,她整个身体就“嗝哆嗝哆”地滚下楼。成辉马呼喊棉艳,跑下楼梯。但当他跑到一半时,双脚就停下了,似乎有东西将他双脚狠狠地拉扯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梯下的棉艳,身体僵硬得像石头。
棉艳的头部底下有一片血洼。整个人像断线的人偶躺在地上。头不自然地扭向一边,双眼像死鱼般,瞪得大大,血丝都暴露出来。
成辉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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